從信箱抽出一封白色的信封。精美的設計,封面有兩個穿上婚紗禮服的男生和女生。繞上粉色的絲帶,側旁寫上‘給山田涼介’的字樣。說不上端莊的字,卻帶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山田抱頭看著這封信,正苦惱應否打開。心知肚明寄信者的身份和信的內容,過去的回憶一下子從腦海中傾瀉而出。該用怎麼的心情去翻閱這封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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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跟中島是怎麼認識,只知道有記憶以來,他就是一直在山田的身邊 。居住的地方很接近,而且也是上同一所學校。二人總是在一起,不知不覺就成了朋友。
“抱歉,久等了嗎?“
寒風刺骨,興奮的心情似乎已經蓋過一切。山田急步向車站的方向走去,來到一個高削的身影前。
“唔……才等了一會。“
中島搖搖頭,看著仍在喘氣的山田又抱怨起來:“那麼冷,怎麼你穿那麼少?至少也應該戴上圍巾吧!“
“趕緊出來,忘掉了。“
經他一話,的確有點涼。山田緩緩抖震了一下。中島把頸上的圍巾脫下,繞在山田身上。
“可別要冷病哦。“
仍保留著他的體溫和氣味,山田用圍巾藏起燒紅了的臉頰。
“走吧,不然圖書館要關門。“
中島說著便闊步向前。
明明平日在學校已經朝夕相對,到了週日還是會約他去圖書館。本以為中島跟自己一樣,只是隨便找個藉口來見到對方而已。後來才知道一切只是他的一廂情願。這條圍巾的溫暖並不屬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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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的圖書館還是人很多,好不容易找到個空位坐下。拿出書本放在桌上,內容似乎被下了咒語。才看不過幾分鐘,山田已經想睡了。
“山醬,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嗎?“
耳邊迴盪起中島的聲音,山田半合的眼睛頓時睜開。只因為中島的頭湊在他的肩頭位置,吐出來暖暖的呼氣劃在臉蛋上。
“這題目我懂呢,我教你吧。“
中島指指筆尖停留的地方。
山田其實不是不懂,只是這個距離令他腦袋當機得只會點頭:
“嗯。“
然後中島說的話已經不再重要,反正他就只聽到自己噗嗵的心跳聲。
溫書溫到不知時候,不經不覺就來到閉館的時間。
“抱歉,圖書館快要關門了。“
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走到二人身處的桌子前有禮地說著。
“不好意思呢,我們會離開。“
中島微笑著回應,示意山田收拾物品回去。
“呀……書本還留在圖書館。“
去車站途中,他突然想起些甚麼似的。
“抱歉,我還是去圖書館一趟。山醬你先回去吧。“
“誒?“
山田還沒有反應過來,中島就轉身準備折返。伸手揉一下他的頭髮,溫柔地說著:
“小心回去。“
留下一個微笑便走了。
中島給予的所有都像冬日陽光般溫暖,但這天山田卻不知道讓他離開後,就再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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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二人一如既往的來到圖書館。
“山醬,這個給你吧。“
中島從包包中抽出一盒草莓,交到山田手上。
“怎麼突然送給我?“
“剛剛來的途中見到就買了。山醬不是很喜歡的嗎?“
中島看起來心情很好,臉上的笑容總是無意中透露出一絲絲甜意。
“喜歡,但是這裡不能吃東西。“
“也是呢。“
眼前傻乎乎的他,讓山田哭笑不得。
“糟了。“
書架前站著個職員抱著滿滿的書本,最高的一兩本倒下來了。手忙腳亂下,中島走到她的身邊幫忙。仔細一看,正是上次叮囑二人離開的女生。二人的眼神間隱約流露出奇怪的感覺,山田解讀不能……或是他不願去解讀……
“吶,山醬,我有事想告訴你。“
回家的途中,原本還在說說笑笑,中島頓然一臉認真的說。
“怎麼了?“
山田心頭一緊。對白是告白的前奏,然而感覺就像想像中有所不同。
“那個……你看到今天的那個女生嗎?“
中島吞吞吐吐的。
“其實我現在跟她在交往呢……“
山田的心彷彿在中島的一句話後停止跳動,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要不是這樣,眼淚就會掉下來似的。一切來得太突然,勉強 抑壓著抖震的聲音。
“那不是很好嗎?“
中島依然不發現他的不妥,還說著:
“真的嗎?山醬也覺得她不錯呢,她跟你一樣也很喜歡草莓……“
後來他說了些甚麼,山田再聽不進耳了。感覺上手中的草莓不用吃也知道味道並不怎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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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中島仍然有找山田去圖書館。然而山田覺得已失去了原本的意思了。拒絕了幾次後,中島也沒再找他。就這樣迎來山田生日。也許中島已經忘記曾經答應過他每個生日也陪他過。
那天,中島的確跟山田約定了。可是山田在電影院門前等了一整天也不見。直至電影也播映完畢,電話還是聯絡不上。正當山田還在擔心他出了甚麼事,想直接去中島家找他之際,中島的身影就出現在人群中。
“抱歉,我遲來了。因為小熏不舒服,我去看她了。“
中島喘著息,向山田解釋。
甚麼擔心在提及那人的名字的一,轉化成憤怒。
原本應該說著“不打緊,女朋友還是更緊要。“的話頓時變質了。
乾脆把怒氣說出口:
“那你就不要來。“
山田的語氣很重。
他明知沒有生氣的權利,身份上對方的確比自己更重要……
“我不是也來了嗎?你別這樣小氣吧。“
中島似乎心有不甘,不自覺加重語氣。
“甚麼小氣不小氣,反正你的心也不在,乾脆別來好了。“
拋下一句就氣沖沖地走了,淨下中島一人。跟預期所想一樣,他並沒有追上來。
自此後,他們的關系就漸漸生疏,直至高中畢業,二人考上不同的大學後也沒再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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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勇氣翻開邀請卡,如想像般簡單而精美的設計,刻劃著中島和他愛人的名字。一切都是中島所喜歡的感覺。想到這一點,山田的心至今亦會揪痛……
突然想起他的聲音就撥個來電。寂寞的等候聲被切斷,換來一把朝氣勃勃的聲音。聽筒的另一方傳來還夾雜著另一個人的笑聲。山田要說的語就似噎住在口中,吐不出一個字來就掛斷線。
對,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時光飛逝,來到婚禮的當天。山田悄悄來到新人的等待室,換上白色禮服的中島不失好看。本以為久久不見,甚麼感情都化淡。沒想到在見面的時候,各種回憶從心中傾出。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此刻山田能說的話只有一句:
“恭喜你!“
“謝謝你。“
簡單的字句中滿載著對他的祝福。
鐘聲響起,一對新人步進禮堂。昔日那份少年傲氣不改,更添了一份對愛人的包容感。在眾人見證下牽上新娘的手,宣下誓言,儀式也完成。代表祝福的白色蠟燭,但願對他的愛慕隨即而消散……
“山醬,你也快找個伴侶吧。“
中島有點取笑的說。
“ 吵死了。“
也對呢,已到了要畢業的時候。
哪天找到一個人能代替你讓我幸福下去的話,你會同樣祝福著我嗎?
裕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