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快要遲到。風磨一定在埋怨我。”
急忙從房間走出來，制服還沒趕及穿好。中島走到飯餐隨手拿起片麵包便帶著書包來到玄關。
“我出門了。”
高呼一聲，未待中島媽媽的回應已經不見影蹤了。
初春的天氣仍帶著冬日的寒意，迎面吹來的微風還是叫健人的身體不期然地抖動一下，但這些似乎都毫不影響他的心情。用力踏下腳踏板，拐個彎，不遠的公園入口前站著一個跟他穿上相同制服的男生，半張臉都藏在厚厚的圍巾之中，他卻輕易就認出了……
“風磨！”
“終於到了，你真慢死。”
捱過寒冬，中島已經升上高中二年級。學習和課餘的足球部練習，他的生活可算是多姿多采。新的學年總是讓人興奮不己，然而對他來說，更多的情緒都傾於有關這位青梅竹馬君。年齡上比他少一年的菊池在這個學年也升上了同一所的高中。雖然只是直屬初中理所當然的升學，但光是能再次在相同校園學習這點，中島已經高興得每天都掛在唇邊。
“制服果然很適合風磨！”
“はぁ？不明所意……我先走，不等你了。”
菊池騎上身後的單車奔馳，中島稍微用力就趕上他了。不服輸的二人不自覺在上學途中展開追逐。
***
午後小休，操場吵鬧的嬉戲聲音卻傳不進音樂室中。醉人的音韻，每每都透露著演奏者傾盡靈魂而彈奏。指尖在黑白鍵上游走譜出優美的音符，仿如施下魔法般引來不少同學站在門外傾聽（觀看）。大概就只有躺在一排椅子上閉著眼的菊池才會抱怨琴聲老是悶到他犯睏。
“這就是接下來要表演的歌曲。”
整理好琴譜，中島轉身向菊池說著。
“嗯。還不錯。”
其實菊池對甚麼鋼琴甚麼音樂都一竅不通，中島卻硬是把自己拉來練習。不過既然能避開吵鬧的人群，就他而言也算是不過不失。
“還是要多練習一些，我對某幾個部分還是不太熟習。”
距離午休完結的時間不遠，中島收拾好東西催促著菊池離開。打開大門才發現門外早已聚了不少人。五官標緻，運動神經好，又會彈琴，臉上總是掛著像陽光般溫暖的笑容。這樣的中島，受女生歡迎也不足為奇。
“中島前輩的琴聲很動聽……”
“對，彈琴的姿勢很帥。”
女生們你一言我一語。與其說是要把感想告訴中島，倒是有種感歎的感覺。但對她們的稱讚，中島都一一以微笑來回應。
“謝謝。快到上課時間，你們回去班房吧。小心回去。”
各種溫柔體貼，幾乎可以說上是服務式的應對，菊池從認識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但理應思空見慣的場面，至今還是有些許不爽。
“我回去啦。”
拋下一句，菊池越過人群頭也不回地向前走了。見狀，中島也說句抱歉就趕上對方的腳步。
“風磨，你怎麼說走就走？整天板著臉，可不會受女生歡迎啦。”
“真有勞你為我操心。”
明明笑起來就是好看，偏偏怕生的性格老是為菊池凝造出不好接近的感覺，跟中島大相逕庭。
“今天下課後有足球練習，你不用等我了。”
“誰要等你！”
中島失笑，隨手亂挪一下菊池的頭髮，一言不發便跟他分開，往課室的方向前進。淨下菊池不滿地整著頭髮，繼續往下面的樓層走去。
***
放學後的校園依然充斥著各個學部的練習聲音。雜亂無章卻又滲透著獨特的青春氣色。
經過一番熱身後，足球部的練習正式開始。中島在隊伍中擔當守門員的角色。對反應敏捷的他來說，是適合不過的崗位。球場外總是有不少的圍觀者，大概都是衝著前鋒山田和守門中島而來吧。早己習慣這些歡（尖）呼（叫）聲的他們一如既往地專注練習。本應如此，映入眼簾的背影卻讓中島一刻走神了。出現在人群後的是菊池，身邊竟然還站著一個長得挺不錯的女生。看起來有說有笑似的，剛才還在嘲諷他的中島看得入神，彷彿忘記現在還是練習途中。
“健人！”
不遠處傳來山田的呼喚，中島回神過來才發現足球正往自己的方向直奔。躍身撲去，足球比他的身體先一步到達龍門。
“抱歉，走神了。”
拾回足球，中島一踢把它送到中場去。然而那雙身影仿如甚麼也不發現，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
一天的練習總算結束，回家後心不在焉的狀態卻沒有因此回復過來。剛才的情景不斷浮現在腦中，浴室內的蒸氣宛如為混濁的思緒再添加一片模糊。從上而下的的水流沒帶走他的多想。直至從浴室走出，聽見客廳傳來不應出現卻又不感違和的聲線後，中島幾乎以為自己想太多而出現幻覺了。
“風磨！？”
早上的制服換成日常的便衣，菊池習以為常地坐在沙發跟中島媽媽閒聊。
“你怎麼會在這裡？”
驚愕得連在拭抹頭髮的手也停下動作。語落，菊池未及回應，中島媽媽便搶先為他解答是因為菊池媽媽弄了蛋糕送過來。菊池開口想回去時卻被中島媽媽熱情的留下，不好拒絕就待到現在。
推開房門，菊池熟門熟路地找個位置。中島想隨口找個話題，但腦海中除了那位女生的事外，甚麼也想不出。有種多管閒事的感覺，其實這個年紀會交上一兩個女朋友並不是甚麼奇怪的事。偏偏自己的反應顯得如此誇大，到底怎麼了？
只因為距離太近才會把對方的存在變得理所當然，直至一方失平衡，終於意識到有天我們或許會走遠……
種種臆測都停留在唇齒間，但來到咀邊卻哼不出半個音，中島只是不自然地挑了距離菊池較遠的床邊坐下。一臉欲言又止的，菊池早就留意到。
“真少見呢，你竟然也會走神。”
“？”
突然冒出的話題，中島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說今天的練習。”
“えっ？你知道了？”
“你們那位王牌的聲音如此宏亮，聽不見才怪吧。”
發現對方原來知道自己的糗事，突然有點尷尬得移開視線。要是知道原因正正就是他，大概會他被取笑，中島心想。
“然後，你為何走神了？”
“……”
中島本來不想說，只是菊池牢牢盯著他的眼神似乎暗示他誓不罷休。
“因為風磨啦！”
括出去吧！中島不顧一切地說著，連拭抹頭髮的動作都變得不自然。大概腦根混亂到在說些甚麼，本人也不知道。
“風磨原來交到女朋友，我卻不知道。”
“ん？唔……原來如此。哈哈哈！！！！”
菊池靜下來整理一下中島的話，然後不出所料地抱腹大笑起來。
“你是女生嗎！？”
“我都是關心你而己。”
老羞成怒，把繞在頸上的毛巾拋向菊池。
“誰叫你不說。”
“哈哈……她只是邀請我加入學部，可是我都沒興趣就拒絕了。”
笑得氣也沒有順過來，菊池一點一點的解釋著。真不解明明只是一椿小事，中島幹嘛如此反應大。
“えぇ？是這樣嗎？”
彷彿暗地裡鬆一口氣。是不甘被搶先談戀愛，還是純粹對未經歴過的未來而感到不安。怎樣相識都記不起，自懂事後二人的關係就是這樣。或許有天會疏遠大家，想到這點中島就感到不安。這到底是出於一份怎樣的情感，他也搞不懂。
“我要回去了。”
“那麼就要回去了嗎？”
“差不多到吃飯的時間，再不回去永遠和美夢又會嚷著要來。”
菊池說著就再到客廳跟中島媽媽道別。禮貌上被邀請留下來吃飯，但菊池都拒絕了。中島只是靜靜的跟在他背後，終於來到玄關。
“……難道風磨是因為我的走神而來？”
雖然聽起來很可笑，但中島的直覺是這樣告訴他。
“不……，單純是送東西而己。”
菊池一臉天真的搖搖頭，總感覺帶著幾分裝傻的成份。
“じゃあ。”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中島只是笑言：
“少騙人！”
或許有天你會離我而去，但在那天來臨前，請你一直守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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